我叫欧阳峰,我住在这片沙漠里,已经很多年头了。尽管我到现在都没有看清楚过这片沙漠,但我依然住在这里,也没有想过要离开它。
白驼山,我的故乡。我清楚地记得那里有个女人曾经很喜欢我。但我离开了她。我不后悔,因为是我选择这么做的。我是一个孤星入命的人,父母早死,可能因为是孤儿,我很小就知道怎样保护自己,我知道如果你不想被人拒绝,最好的方法就是先拒绝别人。
我的命书上写:夫妻宫,太阳化忌,婚姻有实无名。
我一直都不知道该不该信,但这么多年来,我越来越信了。
初十日,立秋,晴,凉风至,宜出行、会友,忌新船下水。
我的这个朋友,这名剑客,浪迹天涯,行踪不定。但他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来我这里,与我聊天,喝酒。
每次他都从东面来。
这一年,他来的时候,太阳已经下山了。大漠上的寒冷侵袭了我们,你简直不能想象几个时辰前它还是那么热情似火。
酒过三寻,他依然是在喝闷酒,一声不吭。我看出他有心事。
"你这次来,话说的很少。"我试图让他把心事说出来,总比闷着好。
他脖子一扬,把杯中酒一饮而尽。
又斟了一杯,看着杯子说:"她依然忘不了她以前的男人。无论我怎么做,都无法再取代那个男人在她心里的位置了。"
他站起来,走到窗边,看着远处被月光照地雪白的沙漠,"我俩以前比剑,总想比出个输赢。那么多年了,我们还是不分胜负。但在和那个男人的比试中,我知道,我从一开始就输了。"沉默良久,他说:"我很嫉妒他。"
其实人人都可以变得狠毒,只要你尝试过什么叫嫉妒。
我不会同情他,因为他的痛苦是他自己去寻来的。他活该。
"她告诉我说,她这辈子最遗憾的,是没能和那个男人走完今生。来世如果还记得他的话,死都要在一起........"
"我曾经想过,要去杀了那个男人,但我知道这么做是徒劳的。我杀得了有形的他,却毁不了在她心里无形的他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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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转过身,看着我说,"我该怎么办?"
我叫他等一下,然后从屋里拿出一坛酒,"这坛酒,是我一个朋友送给我的。她说这叫'醉生梦死',喝了这酒的人,无论以前做过什么,都不会记得了。呵呵,其实,人最大的烦恼就是记性太好,如果能够忘了过去,那每天早晨醒来都是新的一天,那多好。"
"那你为什么没有喝?"他问我。
我离开了,把一人凉在那里。因为我知道,你越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忘记时,你反而记得更清楚。我曾经听人说过,当你不能够再拥有的时候,唯一可以做的,就是令自己不要忘记……
"醉生梦死",只是她和我开的一个玩笑。
那一晚,他喝地大醉。半夜的时候,我看到他在外面舞剑。大概因为喝醉了的缘故吧,他的姿势实在拙劣。但我能看的出来,他似乎是想把什么劈成两半,两半再两半,两半再两半......把那东西劈地粉碎,然后被大漠的狂风吹散,再也不会被拼凑成形。最后,他把剑插在地上,发了狂似地叫着,一声又一声。
那叫喊声里,充斥着无奈和心碎。
月光洒在他身上,他披头散发,像个鬼一样。
第二天一早他就走了,连招呼也没有打一声。后来,我再也没有见过他。
我依旧过我的日子,做我的事情。
我也曾经试图去找过她,谁知道,去了两次,都因为一些阴差阳错的缘故而没能如愿。
命书上写的,似乎是真的..........